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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書五經

大學

天命之謂性^〇率性之謂道^〇修道之謂敎^〇

道也者^〇不可須臾離也^〇可離^〇非道也^〇

是故君子戒愼乎其所不睹^〇恐懼乎其所不聞^〇

莫見乎隱^〇莫顯乎微^〇

故君子愼其獨也^〇

喜怒哀樂之未發^〇謂之中^〇

發而皆中節^〇謂之和^〇

中也者^〇天下之大本也^〇

和也者^〇天下之達道也^〇

致中和^〇天地位焉^〇萬物育焉

仲尼曰「君子中庸^〇小人反中庸^〇

君子之中庸也^〇君子而時中^〇

小人之反中庸也^〇小人而無忌憚也」

子曰「中庸其至矣乎^〇民鮮能久矣」

子曰「道之不行也^〇我知之矣^〇知者過之^〇愚者不及也^〇

道之不明也^〇我知之矣^〇賢者過之^〇不肖者不及也^〇

人莫不飲食也^〇

鮮能知味也」

子曰「道其不行矣夫」

子曰「舜其大知也與^〇舜好問以好察邇言^〇

隱惡而揚善^〇

執其兩端^〇用其中於民^〇

其斯以爲舜乎」

子曰「人皆曰『予知』^〇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^〇而莫之知辟也^〇

人皆曰『予知』^〇擇乎中庸^〇而不能期月守也」

子曰「回之爲人也^〇擇乎中庸^〇得一善^〇則拳拳服膺^〇而弗失之矣」

子曰「天下國家^〇可均也^〇爵祿^〇可辭也^〇白刃^〇可蹈也^〇中庸^〇不可能也」

子路問強^〇

子曰「南方之強與^〇北方之強與^〇抑而強與^〇寬柔以敎^〇不報無道^〇南方之強也^〇

君子居之^〇

衽金革^〇死而不厭^〇北方之強也^〇

而強者居之^〇

故君子和而不流^〇強哉矯^〇

中立而不倚^〇強哉矯^〇

國有道^〇不變塞焉^〇強哉矯^〇

國無道^〇至死不變^〇強哉矯」

子曰「素隱行怪^〇後世有述焉^〇吾弗爲之矣^〇

君子遵道而行^〇半塗而廢^〇吾弗能已矣^〇

君子依乎中庸^〇

遯世不見知而不悔^〇唯聖者能之」

君子之道^〇費而隱^〇

夫婦之愚^〇可以與之焉^〇及其至也^〇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^〇

夫婦之不肖^〇可以能行焉^〇及其至也^〇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^〇

天地之大也^〇人猶有所憾^〇

故君子語大^〇天下莫能載焉^〇語小^〇天下莫能破焉^〇

『詩』云^〇「鳶飛戾天^〇魚躍於淵」言其上下察也^〇

君子之道^〇造端夫婦^〇及其至也^〇察乎天地

子曰「道不遠人^〇

人之爲道而遠人^〇不可以爲道^〇

『詩』云^〇『伐柯伐柯^〇其則不遠^〇

』執柯以伐柯^〇睨而視之^〇

猶以爲遠^〇

故君子以人治人^〇改而止^〇

忠恕違道不遠^〇

施諸己而不願^〇亦勿施於人^〇

君子之道四^〇丘未能一焉^〇所求乎子^〇以事父^〇未能也^〇所求乎臣^〇以事君^〇未能也^〇所求乎弟^〇以事兄^〇未能也^〇所求乎朋友^〇先施之^〇未能也^〇

庸德之行^〇庸言之謹^〇有所不足^〇不敢不勉^〇有餘^〇不敢盡^〇

言顧行^〇行顧言^〇

君子胡不慥慥爾」

君子素其位而行^〇不願乎其外^〇

素富貴^〇行乎富貴^〇素貧賤^〇行乎貧賤^〇素夷狄^〇行乎夷狄^〇素患難^〇行乎患難^〇

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^〇

在上位^〇不陵下^〇在下位^〇不援上^〇正己而不求於人^〇則無怨^〇

上不怨天^〇下不尤人^〇

故君子居易以俟命^〇小人行險以徼辛^〇

子曰「射有似乎君子^〇

失諸正鵠^〇反求諸其身」

君子之道^〇辟如行遠必自邇^〇辟如登高必自卑^〇

『詩』曰「妻子好合^〇如鼓瑟琴^〇

兄弟既翕^〇和樂且耽^〇

宜爾室家^〇樂爾妻帑」子曰「父母其順矣乎」

子曰「鬼神之爲德其盛矣乎^〇

視之而弗見^〇聽之而弗聞^〇體物而不可遺^〇

使天下之人^〇齊明盛服^〇以承祭祀^〇

洋洋乎^〇如在其上^〇如在其左右^〇

『詩』曰『神之格思^〇不可度思^〇矧可射思^〇』夫微之顯^〇

誠之不可揜^〇如此夫」

子曰「舜其大孝也與^〇德爲聖人^〇尊爲天子^〇富有四海之內^〇

宗廟饗之^〇子孫保之^〇

故大德^〇必得其位^〇必得其祿^〇必得其名^〇必得其壽^〇

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^〇

故栽者培之^〇傾者覆之^〇

『詩』曰『嘉樂君子^〇憲憲令德^〇宜民宜人^〇

受祿於天^〇

保佑命之^〇自天申之^〇

』」故大德者必受命

子曰「無憂者^〇其惟文王乎^〇

以王季爲父^〇以武王爲子^〇

父作之^〇子述之^〇

武王纘大王^〇王季^〇文王之緒^〇

壹戎衣^〇而有天下^〇

身不失天下之顯名^〇

尊爲天子^〇

富有四海之內^〇

宗廟饗之^〇

子孫保之^〇

武王末受命^〇周公成文武之德^〇

追王大王^〇王季^〇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^〇

斯禮也^〇達乎諸侯大夫^〇及士庶人^〇

父爲大夫^〇子爲士^〇葬以大夫^〇祭以士^〇

父爲士^〇子爲大夫^〇葬以士^〇祭以大夫^〇

期之喪^〇達乎大夫^〇三年之喪^〇達乎天子^〇父母之喪^〇無貴賤^〇一也」

子曰「武王^〇周公^〇其達孝矣乎^〇

夫孝者^〇善繼人之志^〇善述人之事者也^〇

春秋^〇脩其祖廟^〇陳其宗器^〇設其裳衣^〇薦其時食^〇

宗廟之禮^〇所以序昭穆也^〇

序爵^〇所以辨貴賤也^〇

序事^〇所以辨賢也^〇

旅酬下爲上^〇所以達賤也^〇

燕毛所以序齒也^〇

踐其位^〇行其禮^〇奏其樂^〇敬其所尊^〇愛其所親^〇事死如事生^〇事亡如事存^〇孝之至也^〇

郊社之禮^〇所以事上帝也^〇

宗廟之禮^〇所以祀乎其先也^〇

明乎郊社之禮^〇禘嘗之義^〇治國其如示諸掌乎」

哀公問政^〇

子曰「文武之政^〇布在方策^〇

其人存^〇則其政舉^〇其人亡^〇則其政息^〇

人道敏政^〇地道敏樹^〇

夫政也者^〇蒲盧也^〇

故爲政在人^〇

取人以身^〇

脩身以道^〇

脩道以仁^〇

仁者^〇人也^〇親親爲大^〇

義者^〇宜也^〇尊賢爲大^〇

親親之殺^〇尊賢之等^〇禮所生也^〇

在下位^〇不獲乎上^〇民不可得而治矣^〇

故君子^〇不可以不脩身^〇

思脩身^〇不可以不事親^〇

思事親^〇不可以不知人^〇

思知人^〇不可以不知天^〇

天下之達道五^〇所以行之者三^〇曰君臣也^〇父子也^〇夫婦也^〇昆弟也^〇朋友之交也^〇

五者^〇天下之達道也^〇

知^〇仁^〇勇三者^〇天下之達德也^〇

所以行之者一也^〇

或生而知之^〇或學而知之^〇或困而知之^〇及其知之^〇一也^〇

或安而行之^〇或利而行之^〇或勉強而行之^〇及其成功^〇一也」

子曰「好學近乎知^〇

力行近乎仁^〇

知恥近乎勇^〇

知斯三者^〇則知所以脩身^〇

知所以脩身^〇則知所以治人^〇

知所以治人^〇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^〇

凡爲天下國家有九經^〇曰脩身也^〇尊賢也^〇親親也^〇敬大臣也^〇體群臣也^〇子庶民也^〇來百工也^〇柔遠人也^〇懷諸侯也^〇

脩身^〇則道立^〇

尊賢^〇則不惑^〇

親親^〇則諸父昆弟不怨^〇

敬大臣^〇則不眩^〇

體群臣^〇則士之報體重^〇

子庶民^〇則百姓勸^〇

來百工^〇則財用足^〇

柔遠人^〇則四方歸之^〇

懷諸侯^〇則天下畏之^〇

齊明盛服^〇非體不動^〇所以脩身也^〇

去讒遠色^〇賤貨而貴德^〇所以勸賢也^〇

尊其位^〇重其祿^〇同其好惡^〇所以勸親親也^〇

官盛任使^〇所以勸大臣也^〇

忠信重祿^〇所以勸士也^〇

時使薄斂^〇所以勸百姓也^〇

日省月試^〇既稟稱事^〇所以勸百工也^〇

送往迎來^〇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遠人也^〇

繼絕世^〇舉廢國^〇治亂持危^〇朝聘以時^〇厚往而薄來^〇所以懷諸侯也^〇

凡爲天下國家有九經^〇所以行之者一也^〇

凡事^〇豫則立^〇不豫則廢^〇

言前定^〇則不跲^〇

事前定^〇則不困^〇

行前定^〇則不疚^〇

道前定^〇則不窮^〇

在下位不獲乎上^〇民不可得而治矣^〇

獲乎上有道^〇不信乎朋友^〇不獲乎上矣^〇

信乎朋友有道^〇不順乎親^〇不信乎朋友矣^〇

順乎親有道^〇反者身不誠^〇不順乎親矣^〇

誠身有道^〇不明乎善^〇不誠乎身矣^〇

誠者^〇天之道也^〇

誠之者^〇人之道也^〇

誠者^〇不勉而中不思而得^〇從容中道^〇聖人也^〇

誠之者^〇擇善而固執之者也^〇

博學之^〇審問之^〇愼思之^〇明辨之^〇篤行之^〇

有弗學^〇學之弗能^〇弗措也^〇

有弗問^〇問之弗知^〇弗措也^〇

有弗思^〇思之弗得^〇弗措也^〇

有弗辨^〇辨之弗明^〇弗措也^〇

有弗行^〇行之弗篤^〇弗措也^〇

人一能之^〇己百之^〇

人十能之^〇己千之^〇

果能此道矣^〇雖愚必明^〇雖柔必強」

自誠明^〇謂之性^〇自明誠^〇謂之敎^〇

誠則明矣^〇明則誠矣^〇

唯天下至誠^〇爲能盡其性^〇

能盡其性^〇則能盡人之性^〇

能盡人之性^〇則能盡物之性^〇

能盡物之性^〇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^〇

可以贊天地之化育^〇則可以與天地參矣

其次致曲^〇

曲能友誠^〇

誠則形^〇

形則著^〇

著則明^〇

明則動^〇

動則變^〇

變則化^〇

唯天下至誠爲能化

至誠之道可以前知^〇

國家將興^〇必有禎祥^〇國家將亡^〇必有妖孽^〇

見乎蓍龜^〇動乎四體^〇

禍福將至^〇善必先知之^〇不善^〇必先知之^〇

故至誠如神

誠者自成也^〇而道自道也^〇

誠者^〇物之終始^〇

不誠無物^〇

是故君子誠之爲貴^〇

誠者^〇非自成己而已也^〇

所以成物也^〇

成己仁也^〇

成物知也^〇

性之德也^〇合外內之道也^〇

故時措之宜也

故至誠無息^〇

不息則久^〇久則徵^〇

徵則悠遠^〇

悠遠^〇則博厚^〇

博厚^〇則高明^〇

博厚^〇所以載物也^〇

高明^〇所以覆物也^〇

悠久^〇所以成物也^〇

博厚^〇配地^〇

高明^〇配天^〇

悠久^〇無疆^〇

如此者^〇不見而章^〇不動而變^〇無爲而成^〇

天地之道^〇可一言而盡也^〇

其爲物不貳^〇則其生物不測^〇

天地之道^〇博也^〇厚也^〇高也^〇明也^〇悠也^〇久也^〇

今夫天^〇斯昭昭之多^〇及其無窮也^〇日月星辰系焉^〇萬物覆焉^〇

今夫地^〇一撮土之多^〇及其廣厚^〇載華岳而不重^〇振河海而不泄^〇萬物載焉^〇

今夫山^〇一卷石之多^〇及其廣大^〇草木生之^〇禽獸居之^〇寶藏興焉^〇

今夫水^〇一勺之多^〇及其不測^〇黿鼉^〇蛟龍^〇魚鱉生焉^〇貨財殖焉^〇

『詩』云^〇「維天之命^〇於穆不已」蓋曰^〇天之所以爲天也^〇

「於乎不顯^〇文王之德之純」蓋曰^〇文王之所以爲文也^〇

純亦不已

大哉聖人之道^〇洋洋乎^〇發育萬物^〇峻極於天^〇

優優大哉^〇禮儀三百威儀三千^〇

待其人而後行^〇

故曰「茍不至德^〇至道不凝焉」故君子尊德性^〇而道問學^〇致廣大^〇而盡精微^〇極高明^〇而道中庸^〇

溫故^〇而知新^〇敦厚以崇禮^〇

是故居上不驕^〇爲下不倍^〇

國有道^〇其言足以興^〇國無道^〇其默足以容^〇

詩曰「既明且哲^〇以保其身」其此之謂與

子曰「愚而好自用^〇賤而好字專^〇

生乎今之世^〇反古之道^〇

如此者菑及其身者也」非天子不議禮^〇不制度^〇不考文^〇

今天下^〇車同軌^〇書同文^〇行同倫^〇

雖有其位^〇茍無其德^〇不敢作禮樂焉^〇

雖有其德^〇茍無其位^〇亦不敢作禮樂焉^〇

子曰「吾說夏禮^〇杞不足徵也^〇

吾學殷禮^〇有宋存焉^〇

吾學周禮^〇今用之^〇

吾從周」

王天下有三重焉^〇其寡過矣乎^〇上焉者雖善^〇無徵^〇

無徵^〇不信^〇

不信^〇民弗從^〇

下焉者雖善^〇不尊^〇

不尊^〇不信^〇

不信^〇民弗從^〇

故君子之道^〇本諸身^〇徵諸庶民^〇

考諸三王而不繆^〇建諸天地而不悖^〇

質諸鬼神而無疑^〇

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^〇

質鬼神而無疑^〇知天也^〇

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^〇知人也^〇

是故君子動而世爲天下道^〇行而世爲天下法^〇言而世爲天下則^〇

遠之^〇則有望^〇近之^〇則不厭^〇

詩曰「在彼無惡^〇在此無射^〇庶幾夙夜^〇以永終譽」君子未有不如此^〇而蚤有譽於天下者也

仲尼祖述堯舜^〇憲章文武^〇

上律天時^〇下襲水土^〇

辟如天地之無不持載^〇無不覆幬^〇

辟如四時之錯行^〇如日月之代明^〇

萬物並育而不相害^〇

道並行而不相悖^〇

小德川流^〇大德敦化^〇

此天地之所以爲大也

唯天下至聖^〇爲能聰^〇明^〇睿^〇知^〇足以有臨也^〇寬^〇裕^〇溫^〇柔^〇足以有容也^〇發^〇強^〇剛^〇毅^〇足以有執也^〇齊^〇庄^〇中^〇正^〇足以有敬也^〇文^〇理^〇密^〇察^〇足以有別也^〇

溥博^〇淵泉^〇而時出之^〇

溥博如天^〇淵泉如淵^〇

見而民莫不敬^〇言而民莫不信^〇行而民莫不說^〇

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^〇施及蠻貊^〇

舟車所至^〇人力所通^〇天之所覆^〇地之所載^〇日月所照^〇霜露所隊^〇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^〇

故曰「配天」

唯天下至誠^〇爲能經綸天下之大經^〇立天下之大本^〇知天地之化育^〇

夫焉有所倚^〇肫肫其仁^〇淵淵其淵^〇浩浩其天^〇茍不固聰明聖知^〇達天德者^〇其孰能知之

詩曰「衣錦尚絅^〇」惡其文之著也^〇

故君子之道^〇闇然而日章^〇小人之道^〇的然而日亡^〇

君子之道^〇淡而不厭^〇簡而文^〇溫而理^〇

知遠之近^〇知風之自^〇知微之顯^〇

可與入德矣^〇

『詩』云^〇「潛雖伏矣^〇亦孔之昭」故君子內省不疚^〇無惡於志^〇

君子之所不可及者^〇其唯人之所不見乎^〇

『詩』云^〇「相在爾室^〇尚不愧於屋漏」故君子不動而敬^〇不言而信^〇

詩曰「奏假無言^〇時靡有爭」是故君子不賞而民勸^〇不怒而民威於鈇鉞^〇

詩曰「不顯惟德^〇百辟其刑之」是故君子篤恭而天下平^〇

『詩』云^〇「予懷明德^〇不大聲以色」子曰「聲色之於以化民^〇末也」

『詩』云^〇「德輶如毛」毛猶有倫^〇

「上天之載^〇無聲無臭」至矣